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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0章——不谐的序曲

第0章——不谐的序曲

在这座城市,夜蓝色的夜空之下。

无数的摩天大楼矗立着,好像钢铁和玻璃幕墙的森林。

在那些无数的镜面一般的玻璃幕墙之后

无数的日光灯发着无数夜蓝色的灯光。

涌动着,流动着,

顺着车流不息的黑色街道,汇聚成无数道夜蓝色的灯光的河流。

巨大的黑色飞鸟,在都市夜蓝色的天空中高高的飞过。

它巨大的羽翼切开夜风,带着自由的躯壳和灵魂。

在这座城市的夜晚,自由的翱翔。

万千发出蓝色灯光的窗口中,一扇小小的,几乎不可见的窗,

却透过吊在窗前的红色玻璃风铃,投射出一点的鲜红。

若有所思的少年却坐在窗前,怔怔的望着窗外黑色的世界。

安静的,一片漆黑的房间之中,

光芒正从窗外洒进来,

用黑色的大衣裹住自己的妖怪,蜷缩被微光照亮的,空旷无一物的地板上。

在光亮无法波及的阴暗巷道,

巨大的爬行类沙沙的穿行其中,

冰冷坚硬的巨大鳞片刮擦着狭窄的墙壁,刮擦的声音让人毛发倒竖,背生悚寒。

在无数的高楼之中,最高最高的天台之上。

带着青红色狐狸假面的少女,俯瞰这夜蓝的世界。

面具之下,樱花色的薄唇,绽放着戏谑狡黠的笑容。

在这个不谐的夜晚——

百万,或者千万个红色的妖怪全部复活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这是一条阴暗、潮湿而古旧的旧街。

虽然距离灯火辉煌灿烂的都市步行街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脚程,从天空之中俯瞰下去,也就是手掌宽的距离。却和那些繁华仿若光与影一般无法相容。

每当子夜方至,步行街的人潮正盛的时候,这里却总是已经是一片漆黑安详。

然而,却不是在今夜。

一阵猛烈慌乱的皮鞋声由远及近,猛地闯入这条古街的安静中来。

“啊——啊——!妖,妖怪啊!别追过来!别追过来!”

中年男子的撕心裂肺的声音在夜晚的旧街上凄厉的回荡着,一般中年人惯有的冷静沉稳,在他身上却已全然无踪,只剩下被魔鬼追噬般歇斯底里的癫狂。

“轰——啪!”

仿若有一条巨大的蛇尾贴着街旁侧的楼群扫过,带着蛇鳞刮过墙壁的令人牙酸的刮擦声,带着千万钧的力道狠狠的鞭击而下,劈斩在街道上,地面都被带的颤抖。男子的惨叫戛然而止,似乎也是被劲风拍飞了出去。

“妈妈……”

旁边一间小百货的二楼上,四五岁的孩子被惊醒了过来,小声的叫了下身旁的母亲。而那位母亲连忙把孩子紧紧捂在怀中。

“嘘——没事,没事,只是做了个梦,睡吧睡吧。醒了就没事了。”

“刷拉——刷拉——”

身躯几乎比整条旧街还要宽的巨大的无形的蛇,在街道上游动着。巨大的蛇鳞刮擦着街边破旧的一栋栋二层小楼的楼墙,恐怖的蛇躯挤压着墙壁,让那些旧楼都随着震震摇颤起来。

原本密不透风的窗帘随着震动摇摆着,悄无声息的掀出一条缝隙来,巨大而虚幻透明的蛇躯,仿若列车一般从窗前掠过。

“妈妈…是大蛇,大蛇又来了。”

躲在母亲怀里的孩子偷偷的向窗帘的缝隙瞥了一眼,对同样瑟瑟发抖的母亲耳语道。

“嘘——宝宝没事啊,我们睡觉,明天就好了…明天就好了……”

或许只有几秒钟,或许过了几小时。

巨大的妖怪渐渐远去了,旧街才渐渐的恢复了夜晚该当的平静。

然而,对于有的人来说,

噩梦,只是刚刚开始。

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—

嘭乓一声闷响,中年的男子狠狠的摔入了一条阴暗的巷道里,他勉强挣扎了一下,却还是颓然的倒了下去。

而巷口,昏暗的蓝色路灯照亮的地方,一个模糊的纤细的影子正站在那里,封死了他一切的出路。

那个影子虽然是人形,却因为背光而立,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黑色。

然而,它却有着一对在黑夜中散发着微微猩红色光芒的眼睛。让人看得分外清晰,一眼,就一生都无法忘掉。

“这地方不错。”

黑色的人影缓缓的走到近前来,真容也随之渐渐显现。

如果在平时看到,大概会认作是不肯循规蹈矩的叛逆期少女吧。

黑风衣,黑牛仔,鲜亮的小皮靴上钉满了银钉,腰间也挂了一条银色的金属蛇形吊链。。先天条件相当不错的一头长直黑发,只是在脑后束成一条狂放不羁的单马尾。

她并不很高,体型甚至可以说得上纤细。如果换一个状况,一个成年的男子是绝对不会被这样的女孩吓成这样的,甚至很乐意在她处在“年幼无知”的叛逆期同她交好,进行一些正确的引导。

然而,当他莫名其妙被追杀,从一开始的轻松戏谑,到之后被瞬间击溃,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,孤身开着车逃亡了半夜都无法甩掉眼前这个怪物,最后更是整台车都被她用看不见的巨大物体生生压碎,力气大的根本不是人力可以相争,他才明白自己才是被猫玩老鼠看笑话的那一方。现在的少女,在他眼中只是一场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。

“问——”

少女居高临下的道,瞳眸中满是冷意。

“自食其力的,是人类”

“同类相食的,是怪物”

“你是人类吗?还是说,是同类相食的怪物?”

中年男子心下一颤,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答才是正解。不待他理清脑中的一团乱麻,眼前少女的恐怖气势就已经如同冰山和浪潮一般压碎了他的理智。

“是人类!我是人类!”他歇斯底里的大叫,仿若认定了对方是知道了自己做出的种种事情,要替天行道。唯一的生机只有辩白自身。

“我不是怪物!我是人类!是人类啊!”

“你说谎”

女孩的语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,万分笃定的说道。

她背后的虚空泛起了一圈圈巨大的波澜,仿若有什么凶猛的饿兽就要从中脱出一般。猛烈的挣扎着,搅动着。如沸水一般翻滚。

“喂——等等……等等——!啊啊啊啊啊啊————”

虚空之中,有无形的利齿交错切割而过。

一瞬间鲜血迸溅,复归宁静。

并没有露出一丝多余的感情,女孩转身离去。

步出被黑色的染料玷污的巷道,她若有所思的望了望天空。

夜蓝色的灯海,她只是漫步于海底的一尾鱼。

这不是审判,这只是觅食而已。

以虚假之物为食的妖怪,择食看中的虚伪,仅此而已。

这样的生活,已经过了多少年?

她曾经有着漫长的记忆,

但是现在,她已经将那些全数抛却,

将来,这样的生活会不会改变呢?

今天之后,她会去往何方呢?

她也不知道。

如果,想要知道她叫什么的话。

有人叫她“食人妖”

有人叫她“虚空鬼”

有人叫她“无形的大蛇”

都是准确无误的名字,

每一个都和她的特性非常匹配。

但是,在她曾经漫长的岁月中,

有人曾经送了一个名字给她。

她早已忘了那个人的样子,

却在千万次的遗忘中,独独把这个名字存留于心。

那个人,是这样叫她的。

“辰然——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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